顺着城墙根走着走着,看到一家葫芦头馆子,时间正是饭点,本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吃,但门口梆梆肉散发着烟熏过后的特殊香气一飘进鼻子,饥肠辘辘的我立刻就崩溃了。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点餐时就遇到了难题,看到别人桌上放着的葫芦头泡馍都是很大一碗,掂量了一下自己一个人想吃完一份已有些困难,根本没余力再点小菜。一个人吃饭就是苦恼,只点梆梆肉没主食也不行,没办法我只好光点了一份葫芦头,放弃了梆梆肉。
梆梆肉和葫芦头都为陕西当地美食,而且略微小众。像葫芦头,我的概念只模糊到是一种“把馍掰碎了之后拿给店家,让店家浇上汤之后再食用”的食物。
等拿到碗里装着的两个整馍,我才明白这个模糊的概念是有问题的:要把馍掰碎,怎么掰,掰多大?之前吃过羊肉泡馍,但是据说葫芦头和羊肉泡馍的掰法因馍不同而有区别,一个要掰成大块一个要掰碎,可我不记得哪个要大哪个要小了……纠结了一会儿,我决定掰小一点,因为如果掰大了可能会熟不了,掰小了顶多口感上差点。
我一个人慢腾腾掰着馍,后悔着怎么就不吃点省时省力的。半天一个馍还没掰完,忽然听见一个人用陕西话问:这座儿还有人没?我抬头看到一个中年汉子正看着我,再环顾四周,原来店里人越来越多已经坐满,就剩我这张桌子比较空。我告诉他没人,那汉子便将手中的一瓶不知名的白酒放在桌上。
然后,他扫了一眼我正在掰馍的碗:“你这馍掰的不行,太碎了。泡馍这样可以,葫芦头要掰大一点。”
我内心感激,终于有个人告诉我正确答案了,于是又掰了一小块问他:“是掰这么大吗?”
“再大一点……”
我又掰下一块。
“再大,你左手那块,不用再掰了,就那么大。”说完中年汉子就去前台点菜了。
我看了看左手,剩下的那块也太大了,但一想他既然是当地人,应该是行家,于是按照他说的做了,这样速度一下提高不少,很快就把另一块馍也掰好了,送去浇汤。
这时,他拿着个放了馍的碗回来,我好奇想看一下他是怎么掰的。然而,他放下碗,转身又回去,端来一盘梆梆肉和一盘凉菜。接着看了看那瓶酒,又去要了个一次性塑料杯子。
平时,我是很烦有人自带白酒吃饭的,因为一般这种人很没礼貌。但是今天略有些不同,是由于这个店的地理位置:这旁边是一个叫做碑林的博物馆,汇集了历代书法名家的石刻,是个很灵的地方,往前走一点,是一个叫书院门的步行街,沿街卖的是文房四宝,里面则聚着一帮国画画家、书法家、篆刻家和文人骚客,所以周围即便是饭馆,也沾着文艺气息。
而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穿衣举止虽然粗犷但是并不粗鲁,面颊消瘦,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就挺像是附近的艺术家,虽然说着很土的陕西方言,但是想到一千年以前,诗剑双绝的李白就在此地,说的也是陕西话,就又觉得他说话带着点侠气。何况他也带着瓶酒。
他拿起酒瓶正要往一次性塑料杯里倒的时候感觉不对,想了想,又去前台要来一个小碗,将酒倒在碗里。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带着古风!
这时服务员将浇好汤的泡馍端来了,我很饿便先吃了起来。
而对面这个人气定神闲地夹起一块梆梆肉放入嘴中,然后喝一口酒,再吃一口凉菜,再喝一口酒。
根本没有去掰馍的意思!
什么情况?我等着他掰馍,好见识一下行家的风范,可为什么他还不掰馍?难道不饿吗?
他就是对眼前碗里的两个馍视而不见,这令我有些莫名的敬佩。可能是因为放着晚饭在面前却不慌不忙,这种对果腹不屑的态度会显得人气度不凡。
这时,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他会不会是在等人?虽然一个人也有可能奢侈一些,点上些可能吃不完的小菜,但因为同伴点小菜的可能性似乎更大。可如果是两个人吃,他为什么只点了一份葫芦头?难道对方过来不是为吃饭,单纯为了喝酒聊天?
脑海中的疑点开始增加,如果他在等人,为什么不等个整桌,而是和我拼桌呢?因为整桌不好等,而我是一个人,会吃的快一些吗?等等!所以,有可能他为了让我快点吃完,才故意让我把馍掰很大,好早点吃完腾出地方?
而且,如果他是等人,对方又不吃饭,他没必要等人来再掰馍,甚至说现在边掰馍边等人还是一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选择,而他之所以不掰馍,有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告诉我的掰馍方法是错的,被我注意到会穿帮!
我一边喝着汤,一边脑洞大开。如此揣测别人有点不好,所以才更需要证据,只有看到他掰馍才能真相大白!快点让我看谜底啊!我心里想着,他究竟会掰成他告诉我的那样,还是会掰的更小一些?
好在意!
虽然他一直是侧身坐着,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但小菜不能一直吃,酒也不能一直喝,他终于放下酒,我以为他要掰馍了。
结果他点了一支香烟。
依然侧着身子,让抽烟的姿势显得有些不羁,目光游离,不知在看哪里。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同样的场景,没烟看起来很呆,有烟就会让人感觉是个哲学家在思考。
但是我马上就吃饱了啊!来不及了啊!
等烟慢慢抽完,他又端起酒,我遗憾地觉得,他朋友来之前是不准备掰馍了。
而这时自己也吃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
“我吃好先走了。”我打了个招呼。
“慢走。”他稍微举了一下盛酒的碗向我道别。
我遗憾地走出了店。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留在了身后。
(完)
回忆起来,吸引我入店的原因,是因为闻到香味了,店家很会做生意,把梆梆肉的案子摆在了门口,威力就和烧烤店外面支了架子一般。吸引人入店的最好手段就是有展示性,饭店也是如此。所以有一些饭店会在外面做和服装店一样的橱窗,里面摆设着仿真食物。
仿真食物通常都特别精致,让我惊叹,因为如果不够仿真,看起来还挺倒胃口的,不知道和恐怖谷原理有没有关系。论仿真程度,我倒是觉得这些拉面和商业上的展示品仿真程度差不多(对,这些拉面全是假的!)。但神奇就神奇在这超现实的长度。
不觉得悬挂在空中超级有胃口吗?
[这些高(长)达12英尺(约3.66米)的作品是韩国艺术家 Seung Yul Oh 利用合成树脂做的。想像一下,姚明才不到8英尺。合成树脂的仿真度真高啊,此前网不易曾介绍过用类似材料做的栩栩如生的金鱼。来源:my modern met ]
强迫症患者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情难受,比方说无法知道的答案,比方说不能凑整的数字。程度有大有小,我特别反感图像中接近垂直或者水平的线歪了一点,如果在海边拍照,身后的海平面不是水平的,会难受好半天。但是强迫症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情爽好久,比如某件小东西完美契合放在某个容器里之类。下面介绍一些看起来不错的产品。
[意大利塑料家具厂 Kartell 在他们标志性的产品 Bourgie 灯十周年之际,邀请设计师为他们的特展搞点新花样。日本的 Nendo 工作室(没错,又是他们)将台灯外轮廓旋转和反转做成了两款新的台灯,单独看有点人鬼情未了,放在一起才能发挥这个设计的威力。来源:beautifull life ]
或者再干脆一点。
[保加利亚设计师Victor Vasilev设计的水槽。来源:beautifull life ]
[武士伏特加。来源:behance ]
从某种角度看,有些人喜欢8-bit风格会不会是因为强迫症?(像素大小很规范。)影迷应该认得出来这些《低俗小说》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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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要被条条框框所限制!如果人生是马拉松,也要穿着圣斗士的圣衣跑 !
或者!
参考这部日本消费情报网站 Recruit 的广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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