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墨西哥,盛产辣椒,有着五颜六色大小胖瘦酸甜苦辣各种品种。还有黄的黑的红的彩虹糖一样的软的硬的糯的脆的各式玉米。把玉米磨成粉调成糊烙成饼裹上同样是土生土长的番茄、土豆抹上辣椒酱就成了当地百姓百吃不厌喜闻乐见的煎饼果子,啊错了,是墨西哥卷饼。煎饼果子是我们这儿方兴未艾遍地开花的四川饭店的招牌菜。
我们这里还有一种外来植物,它种植面积之广、影响之大也不逊于那些本土特有品种——罂粟花。这种花儿外表柔媚,蒴果含有吗啡、罂粟碱之类,可以提炼成鸦片。这导致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家族、地区、国家间的冲突和战争。它的种植、加工、贩卖是我国经济发展、国民就业暗地里强大的支撑。真可谓是美人无罪,怀璧其罪。
我是一个花农,一个种罂粟花的女孩,我父母也以种罂粟花为业。这一带的土地都属于一个农场主,农场主会提供种子,也会定期收购蒴果,虽然收购价格不高,但至少基本稳定。我们这里的人比较担心的是偶尔的擦枪走火,以及更偶尔的争夺地盘。毕竟这里的枪支弹药各式武器和天上的云朵一样多。
现在是初夏,还没结成蒴果的红的白的罂粟花开得遮天蔽日,这种植物生命力很强,基本不需要照料,我父母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我守花田。哪怕我已经无数次地看过这如野火燎原般的灿烂景色,甚至已经映入梦中,仍是觉得不能满足,红得越浓郁几个月后越忙碌,收获也会越大。忘掉它带给其他人的伤害眼前的美景会令每一个人沉醉。
一颗子弹把我拉回了现实。这颗子弹擦过我的鬓角,带走了几丝头发,我甚至能听到它高速旋转带动的气流声,感受到摩擦产生的温度。我想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花海了,不过也好,罂粟花下死,做鬼也不亏。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感觉到时间恢复流动,发现自己依然站着,立刻卧倒在地,摸摸鬓角,果然流血了,好在血不多,应该只是皮外伤。心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身体却完全失力。脑中迅速地闪过一连串问题:是谁开的枪?他看见我了吗?他打算杀死我吗?如果发现我没死会补枪吗?我要怎么做?
这时听见草动的声音,接着一个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语传来:“有谁在那儿吗?”
我屏住呼吸,不敢回应,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对方又喊道:“对不起,刚才我没看到有人,你没事吧,你在哪儿,需要包扎吗?我是联合国的志愿者。”
联合国?我父母说过联合国还有隔壁的美国都曾到我们这里清剿毒品,还引发了冲突,导致不少人死亡。我要不要回应那个人呢?
“这朵花儿送给你赔礼,你快快现身吧!”
在花田里送我花做赔礼?脑子短路的一般都不会有多坏。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刚才惊吓不小啊。
他扶着我,变出一朵花:“这是牡丹,把它别在耳旁就能遮住伤口了。我这样赔罪希望你不要再怪我啊。”
“这是牡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你从哪儿变出来的?”我惊讶地问道。
他拿起枪,退膛,取出子弹。“从这里长出来的。”
“啊?武器不是只能带来杀戮吗?”
“不,这支枪、这些子弹是创造生命、创造美的。这子弹里填的不是弹丸、不是钢屑,是植物的种子。”他骄傲地笑了。
“种子?你要在这里播种?这里是罂粟花田,如果这里长了其他植物,我们赖以生存的收获怎么办?你不可以这样。”我焦躁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罂粟花虽然会给你们带来利益,但会给更多的人伤害,你们也明白吧。我们这次带的有薰衣草子弹,薰衣草精油的价格也不比罂粟蒴果低,你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还有向日葵种子,成片向日葵开放之时你们对面的美国人会蜂拥而至前来度假,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可以换种方式赚美国人的钱,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钱给我们,也不错啊。
他引我转身,白的紫的红的黄的如同蜡烛一般的植物矗立在罂粟花田中,蝴蝶般的花儿扑朔期间。他掐了一枝看上去毛茸茸、像绣球一样的粉色花儿递给我,说道:“如果这些花儿都能在这里盛开,你一定会像这株雏菊一样纯美。”
我觉得有点脸红,随口问道:“那都是什么花儿啊?”
“高高的是羽扇豆,灵动的是麝香豌豆,白手绢一样的是铁线莲,还有可以入药的耧斗菜,以及矢车菊、康乃馨。你只要在这种18.5毫米口径的枪里填充上鲜花子弹,扣动扳机就可以支起遮阳伞,架上躺椅,一边喝饮料一边等待奇迹了。”
我被他迷住了,我们接下来的时间都在瞄准、射击。直到傍晚他离开这里,我才想起那些这儿没见过的植物都是不适宜在这种气候或土壤条件下生长的吧,不然早就该遍地开花繁衍生息了。果然长得白嫩的都是骗子,还是邻村的哥哥好。
鲜花子弹就是用植物种子替代杀伤性弹丸、并因应减少击发火药用量的子弹,其他细节和现有品种文中的“他”已经做了详细的介绍。
[ Flow,鲜花子弹,设计者: er ShellPer Cromwell@St,来源: udio Totalcore77 ]
视频:
文章里讲不要杀戮,视频里就来杀戮——《PROXiMITY》,Ryan Connolly 拍的惊悚悬疑短片,是所谓的“逃杀”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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