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出生起就跟随父母满世界漂泊,意大利的许愿池中、美国地铁歌手的琴箱里、老挝古老佛像的身前……都留下了我唯一拥有的东西。这样东西要从我在叙利亚的经历说起。
那时我在大马士革遇见了灯神,他自称名为哈里发欧麦尔,并愿意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希望能从小钱包里拿出前往世界各地的机票、船票或火车票,当时我已经厌烦了沙漠的干燥气候,想去亚马逊丛林或东南亚的热带雨林拥抱湿润的风。
哈里发欧麦尔笑了,对我说:“你的荷包太小啦,装不下那么多纸片,不过我可以让你随时都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
我不太满意,嘟囔着问:“可以换成随时摸出一枚金币巧克力吗?”
哈里发欧麦尔:“……你可以用硬币买巧克力。”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消失了。
后来我去了西伯利亚。亚热带、温带已经是暮春时节,西伯利亚却尚是雪融的春寒料峭天。一天夜里,午夜或凌晨,我悄悄地爬出被窝,来到屋外,靠在一棵松树上,瞪大眼睛盯着天上,一心想对流星许愿,把随时摸出一枚硬币变成随时摸出一枚金币巧克力。渐渐地越来越冷,其实离开房间就会感觉冷吧,只是刚开始心里激动,顾不到冷而已。等到守了一会儿,看到的只有漆黑的世界,墨蓝的天,满天的星斗,风儿(再往南吹一点它就叫西伯利亚寒流了)一吹,我就开始瑟缩着打抖,渐渐地蜷缩成一团,越来越困,最后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爸妈在树下找到了我。他们紧张而关心地问我怎么会在屋外,树下包围住我的茧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他们在我快要失去意识之时隐约看见颀长而优美的鸟儿成群飞来,张开翅膀盖在我身上,温暖而柔软的腹部绒毛紧贴着我的胸膛和僵硬的脚。谁会相信野雁会保护一个人类小孩呢?我也不信,只有这件衣服(是的,后来我把它穿在身上,它随我走遍了世界各地)可以证明曾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过。
[ SANS Shelter ,外套和帐篷二合一,设计者:Justin Gargasz,来源:core77 ]
再后来我去了日本。在这里我的硬币终于找到了丢许愿池和给流浪歌手小费外的第三种用法。因为一家日本公司设计了可以完全用硬币做工具自由组装和拆卸的家具。
[ ofon ,能用硬币组装办公家具,设计:佐藤オオキ(Hiroshi Iwasaki)的 Nendo 工作室,来源:designboom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