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那年春天堇有生以来第一次堕入恋情。那是一场以排山倒海之势掠过无边草原的龙卷风般迅猛的恋情。它片甲不留地摧毁路上一切障碍,又将其接二连三卷上高空……那完全是一种纪念碑式的爱。而爱恋的对象比她年长十七岁,已婚,且同是女性。”林少华在每一本村上春树的序中都会不厌其烦将村上春树所有的书剧透一遍,以至于这段话成为村上春树书里我最熟悉的一段话。
图片来源: dylanfisher
那时无法理解这段话,如同无法理解龙卷风。直到后来去了海边城市,才有机会见识了台风,还有地震。我忽然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当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却意识不到是怎么发生的。
我没意识到从不抽烟的我在抽她走后留下的烟,当我意识到我在抽烟时我惊讶的咳嗽起来,可还是庆幸抽烟原来不过如此,如何会让人上瘾?可是在我第二天起床,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心神不宁在家里走来走去,我发现自己在试图寻找什么,直到我意识到我在找烟盒……
念头不断在脑海里旋绕,呼吸在体内刮起旋风,在我意识到这一切时,已经来不及了。“你大概没有发觉吧,你的一举一动,都跟现在的台风一样,威力十足,扰乱着我的心情,我就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一样,情绪高涨得,快要决堤了。”
无法说现代科技是变得冰冷还是温暖,比如第一次用 TalkBox 时惊讶于语音短信在语气上的还原。文字信息有时因为语气问题会产生许多误会。而声音更胜于文字的地方在于,声音实际是存储的一段时间,你可以一遍再一遍听对方对你说的“晚安”。
可这如同小女孩划着的火柴,是变得更温暖还是更冰冷?声音结束,你会意识到这只是存在于机器中的冷冰冰的一段波形,已经脱离主人的存在。即使如此,小女孩还是会划着火柴,这简直就是对依赖现代科技的隐喻。对声音信息的迷恋如同恋物癖一般让人觉得卑微。
将一段声音的波形刻在戒指上,在我看来无比的浪漫,又无比的令人窒息,你明白这是一段声音,却无法像《黑客帝国》里的黑客裸眼把信息转化成图像那样,将这一小段图形转化成声音。仿佛对方在太空中向你呼喊,你看得到她的口型,可声音消散在真空的寂静当中。电影中最飙泪的经典桥段之一就是只有口型,没有声音。宇航服的面罩中,水中,列车的玻璃背后,遥远的桥上,或者一架飞机从天空中飞过盖过所有声音……
说起太空的寂寞,很大程度源于真空中绝对的寂静。寂静和黑暗相比,更让人抓狂。《秒速5厘米》的《宇航员篇》中提到:“那真的是让人无法想象的孤独旅程——在那幽深的黑暗之中,只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地前进。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氢原子都难得一见。怀着探寻世界之秘密的心,深信不疑地潜入那无尽的深渊——而我们,又将到达何方?又能去往何处呢?”相比较《斯普特尼克恋人》中的描写:“我闭上眼睛,竖起耳朵,推想将地球引力作为唯一纽带持续划过夜空的斯普特尼克后裔们。它们作为孤独的金属块在畅通无阻的宇宙黑暗中偶然相遇、失之交臂、永离永别,无交流的话语,无相期的承诺。” 后者更显得绝望,因为前者是所见无一物,后者是所听无一物。
哦对了,戒指在日语里叫“指轮”。
[清水桜子 设计的声音波形戒指与首饰。来源:DDT JAPAN ]
而在另一方面,一个向前飞,一个不停旋转,也是旋转的那个更绝望,无论是往大气之外飞行还是往黑暗中心探索,茫茫中还是有一丝新的期待,而周而复始中所有期待的答案都是预知的和悲观的。漩涡带着一点恐惧感。
Jon Kyle 将声音可视化的方式是旋转的,如同指纹或者年轮一般。灵感是从 Andrew Ohlmann 那里而来。黑暗的背景里声音留下的圆形痕迹像一只眼睛凝视着人们。
Jon Kyle的 Musical spectrum analysis
视频链接(pad 和手机用户可尝试点击)
Andrew Ohlmann 的 Quartz Composer Spectrogram 是这个
视频链接(pad 和手机用户可尝试点击)
[来源: DDN JAPAN ]
旋转中的相遇,请看设计师 Oscar Lhermitte 拍摄的这个视频最后那一部分,相当的迷幻。来源:wired
视频链接(pad 和手机用户可尝试点击)
盯着这些视频看的时候不禁在想:“这颗行星莫非是以人们的寂寥为养料来维持其运转的不成?”